当年“双枪老太婆”来羊城 - 茶余饭后 - 广州市第一中学校友会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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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9届新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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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3-10-15 00:27 |只看该作者 |倒序浏览 |打印

本帖最后由 69届新生于 2013-10-15 01:22 编辑

抗战中被誉为“中国游击队之母”的赵老太太

如今，有关部门终于给双枪老太婆立了雕像

1938年，赵洪文国与邓颖超等合影

抗战期间广州街头的宣传队动员市民献金救国

□朱墨
　　1
　　蒋介石与腰插双枪的赵老太太合影留念，并且结拜为兄妹。“双枪老太婆”奔走广州，呼号全民抗战
　　1938年上半年，华北已经打响抗日的枪炮。而铁蹄未踏的广州也到处呈现着抗日气氛。大旗、标语到处都是，街头剧、广场演讲随处可见。《救亡日报》在5月20日刊登的文章，介绍“广东妇女抗敌同志会”从广州出发，赴虎门要塞慰问守卫在那里的1700多将士，“八·一三的捐款大会”更是空前热烈。那时，“保卫华南”是广州地区最强烈的口号。为发动老百姓抗日，国民政府也树立许多榜样，其中，赵老太太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位。
　　赵老太太，丈夫姓赵，她叫洪文国（1881年—1950年），女，满族，辽宁省岫岩县哨子河乡红旗沟人，抗日英雄赵侗之母，人称“赵老太”，无党无派。抗日战争时期，她参与组织创建辽南“少年铁血军”、河北“国民抗日军”、河南“太行山光复军”以及“晋察冀游击纵队”，被誉为“游击队之母”，民间称之为“双枪老太婆”，在海内外享有很高的声誉。1937年7月20日，赵老太太与儿子赵侗组织建立“华北国民抗日军”，打响了华北民众抗日的第一枪。攻破北平第二模范监狱，解救包括著名共产党领导人在内的千余名犯人，在全国首次击落日机一架，激起国内外震动。八路集团军总司令朱德和副总司令彭德怀去信邀请，将“国民抗日军”收编为第八路集团军晋察冀军区第五支队，赵侗任司令。“保卫大武汉”非常时期，赵老太太发表《对于目前局势的几点意见》，奔走呼号全民抗战。国际著名记者斯诺、爱泼斯坦以及反战同盟成员绿川英子等多次采访赵洪文国，合影留念并多次发表文章，向国际反法西斯阵营宣传赵老太太，专门介绍其抗战事迹（其中爱泼斯坦在1991年出版的《人民之战中》，再次披露了赵洪文国为游击队购买运输军火，和赵侗将军在河北组建抗日游击队的历史）。国民政府尊她为“游击队之母”，蒋介石与腰插双枪的赵老太太合影留念，并且结拜为兄妹。蒋夫人宋美龄在1938年妇女节发表文章，称赵老太太为“全国妇女之楷模”、“民族的母亲”，把她比作孟母、岳母。宋庆龄、何香凝、宋霭龄、朱光珍、史良等妇女界名流也纷纷题词赞赵老太太为：“女中模范”、“母教救国”、“求中华民族解放大道自由平等地位，赵老太太顽强抗敌的精神做领导先锋。”　冯玉祥将军与赵老太太成为挚友，赞她是“女中豪杰”，“句句英雄话，愧死男儿汉。”爱国人士陶行知先生和著名作家谢冰心女士共同编著了《赵老太太》一书，并写诗赞道：“东洋出妖怪，中国出老太。老太捉妖怪，妖怪都吓坏！说起赵老太，谁个不崇拜？要想中国好，学学赵老太！”著名作家茅盾在赠送赵老太太的条幅上抒发感慨：“是新中国贤母的典型，亦是新中国新女性的良师，耽于享乐的后生对之应当愧死。”
　　1938年9月间，赵老太太应邀南下，来广州以及香港、南洋各地，从事抗日宣传和募捐活动，受到著名爱国实业家陈嘉庚等南亚华侨的热烈欢迎，为抗日募集巨额经费和大批物资。在香港与宋庆龄、何香凝的妇女界名流组织火炬游行，宣传抗战，激发了海外华侨的抗日爱国热情，其场面壮观感人。
　　2
　　赵老太太没有文化，仅能写自己的名字，但脑袋里就一个概念：“打日本！”抗战中，赵老太太一家为国捐躯共30多人
　　1938年9月13日，广州的《救亡日报》发表文章，标题是《欢迎伟大的母亲——赵老太太》。这天，赵老太太抵达广州。在先到的汉口、香港所受到的热烈欢迎，特别感染广州的妇女们。报道说：“赵老太太以60余岁（其实应58岁——编者）的老年，而以最年轻最英勇的姿态在前线与敌人的后方出现，领导游击队配合正规军作战，在过去有许多伟绩，在目前游击队正是保卫武汉的有力一环，赵老太太已经是人人知道的新女性的模范了。”按计划，9月14日晚在静慧公园（今解放北广东迎宾馆）里的民教馆里开欢迎会。那里地方不大，但广州人也想见识一下老太太，所以，如琼南、德栈等工厂，因被日寇轰炸已经停工两三个月，一听老母亲要来，工人也积极要求参加，虽然会要大家捐钱，工人也经济拮据，但热情不退。报上说：“让我们努力地来完成以下几件援助吧：努力写慰问信，慰劳我艰苦抗战的游击队！”“努力捐募寒衣，赠送艰苦抗战的游击队！”“努力推动政府动员人力财力，源源接济我艰苦抗战的游击队！”
　　下午，码头上聚集着欢迎的人群，文化团体、劳工训练班、社练队、妇女团体，打着欢迎的旗帜，迎接从香港乘坐“泰山轮”来穗的客人。天不凑巧，突然雷声隆隆，下起倾盆大雨，雷鸣电闪，欢迎者都被淋得落汤鸡似的。可是，“每个人心头沸腾着热烈的情绪，岿然不动地屹立在狂雨中，向着渐渐泊岸的泰山轮伸出千百只欢迎的臂膀，高叫着热烈的口号和壮烈的歌声，和猛雨的声音混成一片。”（《救亡日报》）船终于靠近码头了，赵老太太站在栏杆边，向欢迎者不断挥手，码头上更加回报掌声和口号声。上落的吊桥架起时，一些欢迎者就企图冲上船，以便第一时间和赵老太太握手，被外国海员所制止，引起小小的冲突。最后，终于冲上一堆人，包括记者，立即展现热烈的握手场面。这时，人们才近距离看清赵老太太，这个北方的老太太显得苍老，满脸都是粗犷深刻的皱纹，头发也非常稀少，穿一套黑衣裤，完全是北方农村妇女的打扮。当时上船欢迎的广州妇女有郭顺清、陈明淑、区白霜、康秀文、廖渠等，还有广东党政负责人，都过去和老太太拍照。当然，船上的外国旅客都好奇地猜想，这个老太太是什么人？
　　天还下着大雨，老太太走下船时，欢迎的群众高唱着歌，更加兴奋。第四战区的政治部李煦寰主任从猛雨中出来，非常高兴地和老太太握手，摄影留念（第四战区是广东在抗战时期张发奎为司令长官的军事编制，其中有许多共产党员）。赵老太太被送到“女青年会”休息，那间不大的休息室里，人几乎站满了。
　　《救亡日报》记者也非常感动，感到“她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”，有人问：“赵老太太累了吧？”老太太笑着回答：“不，我们整天工作惯了的。”本来，招待老太太可以安排宾馆或旅店，但老太太不愿意奢侈，在这里安排一张床可以稍事休息，老太太却坐在床沿，和大家聊起来：“我从汉口、香港，以及此次来广州，各类青年男女的爱国热情，太使我感动了。我觉得中国有希望，不用怕日本！”她一开口就谈抗战，记者问她有什么印象，赵老太太好像遗憾了一番：“每到一处都受到热烈的欢迎，但是……”她口气显得略为沉重：“切切实实地援助游击队，还赶不上开会欢迎我来得热烈！”然后，她讲了南来的任务，一是报告游击队的真情，让后方的政府和民众了解；二是为沟通战士和人民，增强团结；三是请求政府以及富有者给予援助。
　　广州群众听了都表示，广东的民众以及政府，会尽力完成几件事，切实推动政府民众给游击队以援助，在华南也要加紧武装，组织起游击队。
　　在女青年会的幼稚园里，开了一个短暂的茶话会。听了陪同来穗的“东北救亡总会”秘书副主任王明轩介绍，才知道赵老太太没有文化，仅能写自己的名字，但脑袋里就一个概念：“打日本！”
　　这晚，在永汉路哥伦布餐厅（今永汉电影院对面）五楼，妇女团体40多人召开宴会，赵老太太说：“自己原本是最平凡最无知识的妇女。自从九·一八后，鉴于敌人之残暴，就决心牺牲一切为抗战服务，至今已7年。我的口号是：爱祖国甚于一切，信念只有一个：抗战到底，总有一天将日本鬼子赶出中国！”老太太的话感动了大家，不但掌声许久，有人提出，当场捐献，结果，你三十，我五十，一共捐了204元5角，数目不大，但可以作为先声。最后，大家一起唱《义勇军进行曲》、《新女性》。
　　第二天晚上，民教馆里更是一片灯火辉煌。几千人中，有许多是广州地区的军政要人，第四军余汉谋总司令、香翰屏副总司令，还有工人下了夜班也赶来了，儿童也要见见老太太，当老人一出现，全场鼓掌足有5分钟。赵老太太也非常激动，她的话激励着在场每一个人：“我对儿子说，你固然要爱母亲，但是更要爱国家！”“我说你们倘然能抗战到底，那么我不但愿意牺牲产业，甚至愿捐出我的老命，为抗战游击队服务。”“我只有打日本，救中国，求自由的一贯信念！”“广东以及各地给我的印象都很好，只要大家团结，一定将日本鬼赶出中国！”这些朴实的话，不断激起热烈的掌声。香翰屏先生发言时指出，今日的群众大会欢迎赵老太太，场面少见。她家30多口人都献身抗日，这种精神可和木兰从军、梁红玉抗金兵、岳母教子救国的精神一样伟大。我们不仅在会场热烈欢迎老太太，还要节衣缩食，援助东北华北的义勇军游击队。最后，总司令余汉谋带领大家呼口号：“学习赵老太太艰苦抗战精神！”“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”。
　　赵老太太成了广州一颗明星，在广州还是“后方”的情况下，每人都关心着祖国的安危，所以，欢迎老太太，也是广州全民的抗日动员。
　　最高潮的欢迎仪式，在9月16日晚上。迎宾馆里，宋庆龄、邓颖超、廖梦醒（廖仲恺的女儿）等出席，当时的报道说：“孙夫人脸上是永远年轻的微笑，邓（颖超）先生是满面的和蔼，赵老太太是祖母的慈容。”
　　《动员歌》揭开了欢迎宴会的序幕，第一道菜上的时候，宋庆龄被邀请讲话，她用不纯粹的国语说：“今日与诸位相见，聚餐，很快活。前次来广州，因时间匆促，未与诸位谈话。此来与诸位见面谈话，又遇邓颖超先生，赵老太太，更快活。今日席上，可以将妇女工作的如何集中问题，大家来讨论。”虽然短短几句，已表示她关心妇女的工作。国民参政员邓颖超说话时发音清晰，语句有严密的组织。她说：“阔别广州十年，此次卷土重来，有一些感想。广州的一切大有进步，尤其妇女运动已有统一基础的建立。”她谈了妇女工作应当注意的问题，最后，请大家在孙夫人的领导之下，继续总理之精神努力奋斗，打回北平去。当其他妇女代表讲话时，外面下起了雨，人们依然兴奋，当时的报道说“这是久旱的甘露吧”。
　　赵老太太的到来调动起广州人的抗战热忱，在不久前规模空前的献金大会的热潮推动下，更多的人投入轰轰烈烈的抗战中。1939年12月下旬至1940年1月间，赵老太太的儿子赵侗率部北进途中，于河北新富、灵寿两县交界处的陈庄，突遭偷袭壮烈牺牲，时年仅28岁，国府追授中将军衔。同时牺牲的还有赵老太太的三女儿赵理智，年仅20岁，她曾在抗日战场上死里逃生，被誉为少年巾帼英雄，轰动武汉三镇。抗战中，赵老太太一家为国捐躯共30多人。

　　后话
　　国民党大势已去时，
　　这回她只能悲惨地当陪葬
　　历史总有不尽如人意之处。
　　抗日战争胜利之后，因为国共内战，赵老太太站在其结拜兄长蒋介石一边。1949年4月，受蒋介石委托，她组织冀热辽边区游击第二路绥靖纵队，四子赵连中任总司令，驻守重庆，以“总统府留守”自任，建立大陆游击区。可是国民党大势已去，这回她只能悲惨地当陪葬。1950年2月，赵老太太被捕，因拒不投降，尽管有中共要人为之说情，免其死罪，但西南军区军法处仍判处死刑，时年已70岁。抗日战争幸存的四子赵连中，亦被同时处决，时年25岁，其妻和孩子则由MAO泽东亲笔批示予以释放。

朱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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